我摇摇头,浅笑道:“神明慈悲,其实通天柱降下的天罚根本造不成什么伤害,只是看上去严重罢了,且让他们再熬上半个月。”
上赶着的慈悲不是慈悲,是蠢。
我从来就不是他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。
南胥困了我半生,此间事了,我也想去看看话本里北狄的落日长河,西戎的绿野千里。
我再次回到南胥时,身边多了宇文越。
换作往日,他们定要斥我引狼入室,今日却只敢恭敬道:“恭迎神女归来!”
我嗤笑:“现在知道谁才是神女了?原来我守护了十几年的子民居然也是这般趋炎附势之人。”
为了让我消气,他们将黎泱泱五花大绑在我面前。
“神女,我们为您抓来了这个贱人,任凭您处置。”
贱人?当日他们也是这样骂我的。
“神女,我们已经替您抓住了罪魁祸首,您打算何时替我们解毒?”
算了,人总是趋利避害的,这是最后一次,以后便不会再有了。
我缓缓走上通天柱,拿出匕首划开手心,鲜血滴入通天柱,柱身顿时被点亮。
而后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雨,那些伤口发烂发臭的百姓一接触到雨,身上的痛苦就减了大半。
半炷香的时间,他们就恢复如初,除了慕景熙。
他匍匐着朝我爬来,抓着我的裙摆问我:
“明昭,为何他们都好了,我还是这个样子?”
“明昭,求你救救我,只要你救了我,我就立马求父皇赐婚。”
“你不是一直都想嫁给我吗?”
宇文越见了我眼底的嫌弃,替我踢开了他。
“慕景熙,今天任何人我都能救,但你不行。”
“明明当年是我选中了你,你才能从冷宫爬出来变成今日尊贵的三皇子殿下。”
“是我让世人忘了你的母妃是低微的浣衣局宫女,从此他们都只道你是将来要继承大统的储君。”
“可黎泱泱一出现,你就将这些统统忘掉,全然不顾昔日之情。”
我冷冷看着他道:“一个眼中只有利益没有情谊的东西,怎么敢奢望我挂念旧情。”
“明明我与宇文越不过数面之缘,他都能为了我挥兵南下,可你怎么就是不肯多信我一下呢?”
“慕景熙,若能重来,我绝不会选你。”
“今日也算是你自食恶果了,就不要再奢望我能救你。”
我捡起地上的匕首,和宇文越离开。
慕景熙的哀嚎声在身后连续不断,可这一次我不会再对他动任何恻隐之心。
在宇文越的拷打之下,黎泱泱很快就招了。
“我娘死那日,一个一身玄黑纱裙的女人替我葬了母亲,她说我们拜了神女多年,可神女却不救我娘,问我可愿自己当神女。”
于是巫衍就安排黎泱泱假冒我爹的私生女,来了京城。
那日我祈雨,雨却迟迟不来,就是因为巫衍以性命为祭,打断了通天柱与仙界的联接。
而前世黎泱泱之所以什么都能抢先我一步,也是因为玄巫一族用了魂祭秘术,把我的神力暂时转移到了黎泱泱身上。
而那日神女仪验明正身,也是玄巫用了移魂秘术,让神女仪误以为我才是黎泱泱。